【玉帝&杨戬】小重山
莲花峰一役，杨戬强行用玄鸟之力重开天眼，结果当真如玉鼎真人所说伤上加伤。原本是只是天眼睁不开，如今两只肉眼也瞧不真切了。
身边人心急如焚，遍寻神医无果。沉香他们报喜不报忧，天天买些药来喂给杨戬喝，只说能医好，但不说什么时候。
杨戬岂会不知，但明面上也装着配合。朋友与家人都已经为他的眼睛殚精竭虑，他也不想再让他们难过。
不过他虽然生性豁达，但骤然三目失明也不免有惶然不安的时候。
某天夜里，飞船在天上缓缓行驶着。冷风从窗口灌入，扑面而来浓郁的桂花香。杨戬被花香唤醒，模模糊糊起来摸索到窗边，他深吸了口气，感觉心旷神怡。
“祸兮福之所倚，福兮祸之所伏。”他正安慰自己，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轻的声响。
他眼睛瞎后，其他四感变得格外灵敏。他感觉到船舱内多了一个人，但这人绝不是沉香或者老康老姚，也不是哮天。
“敢问阁下怎么称呼?”他懒洋洋地坐下，没骨头似的躺在了榻上。二郎真君即使瞎了三只眼，依然有必胜的信心和实力。
那人依旧没说话，只是沉默着走近。杨戬并未从对方身上察觉杀意，便也不再问了。
船舱内很寂静，只能听见风卷过窗口的声音。
杨戬闻到了轻微的檀香，而那人也已经走到了他面前。
杨戬怔住了。这檀香气味曾经伴随着他整个童年，一直到他彻底离开上天庭。
温热的手指拂过他的眼睛，杨戬感觉有万只蚂蚁爬过脊背，这让他坐立难安。
他下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腕，却不知如何开口。
倏忽间，好像眼睛被溅上些许水珠，肉眼先是如火烧被灼热，接着又慢慢被凉意侵袭。
若是说先前失明像眼前被蒙了块黑布，而眼下的感觉就是那块黑布被一点点摘开了。
杨戬眨了眨眼睛，眼前的景象从模糊一片到逐渐清晰。
明黄色的衣袍在眼前若隐若现，杨戬看着他，舅舅二字被压在喉咙里，他俯身行礼。
“陛下。”
玉帝示意他不必多礼，问道：“眼睛感觉如何?”
“多谢陛下，已经好全了。”杨戬仍旧低着头，他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玉帝，这位统领三界的帝皇，他的亲舅舅。
他深刻明白玉鼎真人也不过是他舅舅棋局里的棋子而已。
“在这里确实更自在些。”玉帝环顾四周，目光最后落在低垂着头的杨戬身上。
“你很喜欢这里。”他道。
杨戬抬眼，对上玉帝幽深的眼睛。他认真回道：“是。”
“很好。”玉帝哂然，手指抚过桌上花瓶里的已经要枯萎的桂枝，那桂枝经他一拂，重新焕发生机。屋子里顿时盈满了桂香。
“朕该走了。”他说，“不必相送。”
杨戬将头垂得更低，看着那明黄色的衣袍一点点在眼前消失。
屋内重归于寂静，桂花依旧香气四溢，杨戬望着那花。
“舅舅！”沉香从外面跑了进来，“我好像听见些声响。”
“你叫我什么?”杨戬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舅舅啊。”沉香不明所以。杨戬笑了，“没什么事，快回去睡吧，小孩子不睡觉容易长不高。”
沉香默然无语，把白眼翻上了天。
杨戬把装着桂枝的花瓶放到了床头，满屋子都是桂花的香气，好像檀香味从未存在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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